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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黑市与瘸子

* 以两位基友(迫害者) 十七@万火归一 和荼子 @苏忻 的指定关键词“黑市”“瘸子”为题,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jpg.

   

圣玛丽亚山上有一座教堂。它建造在年岁超过在场所有人之和的古老树林里,有白璧无暇的墙,青灰漂亮的瓦片。教堂每至正午十二点都会飘出整齐嘹亮的圣歌声,伴随十二下鸣钟的敲响。

    

但凡在这片山林出生的布鲁族人,没有谁不知道圣玛丽亚教堂的歌声、旋律和主的恩惠。周六清晨赞颂、洗礼,周日休息。在每周六黄昏与月出交接的时候,天边的火焰和晴空越过模糊的分界线混合成一体,祷告间的黑帘就会齐齐放下,修女、神父们弯腰退出小房间,只留下最里面的一格隐约存留光亮。

    

这间特殊的祷告室被称作“黑市”。

    

要问这骇人的名字是如何与一间教堂联系到一起的,就要听听当地人对这祷告间充满敬畏的说明。

     

菲罗拉是个四十多岁的海上商贾,吹嘘自己曾带领两条商船去过神秘的中国和印度。“若不是生错了时代,我能跟着维京人大干一票,又或者和哥伦布环游世界,到处都是我发令挖掘的金矿。”他还如是说。因此,当地人同他讲“圣玛丽亚山教堂的黑市”有多么神奇时,他牛气哄哄地开着坦克的身躯,大摇大摆地闯开了大门。

     

“黑市在哪里?”

    

戴着头巾的修女默默地指向走廊的最深处。连光线都像被那个近在咫尺的尽头给吞噬了似的,菲罗拉看着冷冰冰的黑暗打了个寒噤。但他可不能丢了面子,于是硬着头皮往里走,表面仍旧镇定地坐在了唯一一间开放的祷告室前。

    

祷告人与神父之间的那层厚重的布帘仍在,只是恰巧在菲罗拉胸口正前方处镂出了一个正正方方的空洞。菲罗拉仔细瞧,那儿好像是被玻璃架特意撑出的通路。

     

“你们想要什么?钱吗?奴龘隶?还是一个处境优渥的商人虔诚的信仰?”

     

神父不发一言,在菲罗拉就要不耐烦地起身时,黑帘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,一只手心朝上摊开,比他的看上去还要饱经风霜的手放在了通路的前方。他在向我请求什么吗?还是要求?勒令?

    

菲罗拉感到困惑,但很快脑海中就像出现了一只外来的巨手,将他的脑袋和视线朝黑帘的方向按住。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,从黑帘的空洞处穿过,掌心贴掌心地置于神父的手之上。

   

“菲罗拉,你是......瘸子吗?”

    

菲罗拉立刻答,不是,我没有任何残疾。他迫不及待开始嘲笑“黑市”神父的错误,转念一想,刚才我提到过自己的名字吗?神父是从进门处的修女那里知道的吧。

    

神父又慢吞吞地问,菲罗拉,你最近生意如何?

   

挺好。

    

家人可都还健康?

    

没什么大问题。

    

接连两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让菲罗拉开始觉得无聊。一会儿得赶紧回去,他想到还未处理的事情。

    

…...那你最近是不是和谁发生矛盾了?你看上去很着急要离开。

    

菲罗拉心中一惊。且不说神父是如何知道他藏起来连最好的朋友都未曾告诉的秘密,透过这黑帘,神父又是怎样看出他神色焦虑的?

    

他咽了咽唾沫,害怕自己人生中无数肮脏的小秘密就要被一条一条剥光,暴露在阳光之下,像被冲上海滩曝晒的深海鱿鱼。

    

“我承认,神父先生,我最近遇上了点小麻烦。我家的女人和狗总是吵起来,甚至还会打作一团。我知道这听上去太离谱了,但事实就是这样......令我不耻。我的女人是从海港都市嫁过来的富家爱女,虽然装扮起来漂亮得体,但老是爱买价格昂贵的珠宝首饰,家里的大小柜子全塞满了她的发饰、披肩、长裙和靴子,高额的支出时常让我苦不堪言。

     

“我的狗是跟随了我十年的老伙计,商船上的水手们都说它比人还要理解我。我们一同出海远渡,一起遭遇过足以沉船的海难,也曾经一起等待黎明破晓。它与我同甘共苦,是我最好的烦恼倾听者。”

    

”那他们如何吵了起来?”神父问。

    

“最近我的女人买了一条贵得离谱、抵当两栋带后院的大木屋的宝石项链,名叫『纽波兰之泪』。我的狗见她捧着项链得意洋洋地从栅栏缝里走进来,如临大敌般冲上去咬她的脚踝。待我发现的时候,天色已开始昏暗,女人的叫骂声和老狗的咆哮声持续了足足三个小时。”

    

神父似乎是理解了那种混乱难堪的处境,转而寻求起了原因。“你如何娶了你的妻子?你起初知道她是那样的人吗?”

    

“我不知道。可我又如何不知道?桑贝街的豪宅里出生的大小姐们全都一个样。我是在我的好朋友,彼得·欧文家的仲夏夜舞会上认识她的。她穿着一身红宝石色的礼服裙,层叠的波浪式花边美得像蔷薇的花瓣,可却不及半点她的笑容——我当即就爱上了她。品味高雅的男士爱上贵妇和少女的笑容是这儿的常态。在我朋友的搓合下,我第二周就发去了求婚信,她的父母也高兴地一口允诺下了。我们很快办了婚礼,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成为了夫妻。”

    

菲罗拉叹了口气。如果手边有一大瓶朗姆酒,他一定会倒上一注,连咂吧味道的过程也省略地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

“谁又能料到人人都赞美的婚姻生活竟然会变得那样无趣?我常恨不得立刻回到船上,和我的开船伙计们还有巴里——啊,巴里是我的狗的名字——开启新的远海探险。别人的船都不敢接近的浅礁地带,曾是我们赛船比赛的场地哩!”

     

菲罗拉陷入了美妙的回忆之中,在那里看到了自己英勇与海浪搏击的身影。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自己说了太多,前来接他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圣玛丽亚树林的小岔道口。菲罗拉回味着他与神父的对话,正欲起身,一股凭空而来的蛮力从他仍未收回的手腕上传来,差点让他翻下了祷告室的座椅。

     

神父不知何时已经把手从原来的位置移开,用苍老褶皱的手指在被空气固定住的菲罗拉的手心里,缓慢而果断地画下了一连串符号。自上而下,分别是一横、一竖,横的左右两端连接两个朝上的三角,竖的底端再一短横。

    

菲罗拉迷惑地看着这个图案,而后觉得它竟然在他的手心里产生了重量。

     

“菲罗拉,你成为了一个瘸子,在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刻,”神父的声音有点沙哑,“你需要它来帮助你重获平衡。”

    

那图案是一柄天秤。

    

“你的妻子,是你对物质和地位的渴望。巴里,你忠实的老伙伴,永远与你年轻的冒险精神同在。他们之所以会爆发争吵,正是因为你摇摆不定,不知如何在天秤上摆放砝码。人用两条腿行走,只有两足都正常发挥其作用之时,才能走得平稳。道路如此,人生也是如此。当你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,就能解决眼前的难题了。”

    

菲罗拉感到口干舌燥,他觉得自己像被掏空内脏后插在铁签上,让燃旺的火堆烤得里外焦黑的死鱼。他回想起当地人们谈起“黑市”时敬畏的眼神。

     

“黑市是免费的交易所。可它与普通的祷告、忏悔室不同,它就像与命运进行一场谈判。若你占了上风,命运会对你卑躬屈膝;若是命运主宰了你,你得做好输得一塌糊涂的准备。但是你请放心,命运从不是一锤定音的事情。就算是输,也还会留下让你反败为胜的翻盘机会。等时机成熟,再重回一次黑市,赚回自己原本的财富就行。”

     

菲罗拉哆嗦着,知道自己已经输给了轮盘的掷骰者。他离开座椅朝外走去,这次步伐不再像到来时那般轻快。

    

他一瘸一拐,跛足而行。

     

-----END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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